医院一行,不仅没有解开谜团,反而更增添了一层神秘面纱。本来还想耍点儿小聪明,却被警察抓了现形。心情郁闷之极,就像这阴霾天,就算拨开层层云雾,也见不到后面的艳阳。

    没病去医院呆了一上午,你说这要是真的没病,还有人信么。

    “玉儿,打听到什么了?”康文情绪也不怎么高。

    “这条线索,断了。现在只有等等看,希望静姐能给我们带点儿好消息了。”

    “那还愣着干什么了,给温文静打电话。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三声盲音之后,电话接通。

    “喂,静姐,是我玉儿。”

    “玉儿,听姐姐一句劝,别招惹这个人,咱们惹不起。”温文静语气低沉,也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。

    不过听她这么一说,我心里也有底了,至少,消息是打听到了。

    “静姐,你就告诉我吧,我就是有点儿好奇。我答应你,以后不招惹这人。”

    “你给我保证,离这人远点儿。”温文静还是有点儿不放心。

    “我保证。”

    “你们要找的人,是一个很危险的悍匪。吴天,男,三十岁,祖籍西安。十年前,无辜失踪,之后家人到处去找,寻人启事贴满了大街小巷,但是一直杳无音讯。从法律意义上说,这个人已经死了。没想到,十年后,又在济南出现了,而且,是以一个悍匪的身份出现。”

    “那这十年来,他都干什么了?/”

    “重点来了,哪儿有打仗,哪儿就有吴天的踪影。这十年来,多在西亚、北非一带活动,并且在当地,有一个很出名的代号,山鹰吴天。这么多年,直接死在他手上的人命,不下百人,是真正的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。所以,米玉儿,不要去招惹他,好么?”

    温文静的消息,是从警察局获得的,就算没那么准确,也**不离十。听她这么一说,确实让人吃惊不小。

    “我明白。那他西安老家还有什么人?”

    “父母健在,老两口身体硬朗,也就习惯了没有儿子的生活了。到目前为止,两位老人还不知道吴天在哪儿,是不是还活着。本来吴天从青岛入境,打算乘火车直达西安,可自从火车进了济南站,就出了点儿小问题,不得不暂停几个小时。因为这个,乘客跟火车上工作人员起了冲突,都惊动了警察,吴天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下了火车。”

    “难怪他会出现在火车站,原来是这样,这人鼻子够灵的,这个时候继续呆在车上,很有可能被抓。”

    “嘘,玉儿,我跟你讲,你不可以告诉别人,”温文静故意压低了声音,“其实我们这儿的警察并没打算要抓人,他们都巴不得吴天赶快走,最好明天就出境,千万别在咱这儿地界犯罪。不管是谁,碰上这么一个危险人物,肯定头疼。”

    “既然知道危险,怎么不抓起来?”我有点儿疑惑道。

    “你傻呀,吴天顶多在国外作案,在大陆可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勾当,就算当成抢劫犯给抓起来,顶多交点儿保释金,几天就出去了。没人能证明他杀人了,法院没有证据,就没法起诉,如果真的给秘密执行枪决了,那我们跟吴天这种人,还有什么两样。”

    “静姐,谢了,这回我不好奇了,学校见。”

    “等等,别忘了答应我的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了,绝对不去招惹他。”

    挂断电话,我还真不愿跟康文提,现在这种情况,还能去找吴天么。对于这种整天从刀口上添血的人,无论是身体素质,还是智商头脑,那都是异于常人。别说警察不想抓,就算真的立案,也未必抓得到。既然吴天的目的地是西安,凭着他的本事,到达西安只是时间早晚的事儿。如果我们真想见他,完全可以去西安等他。

    仔细合计了一下,我们哥俩终于在这一问题上,达成空前的一致,对于吴天,让他自己玩儿去吧,我们没兴趣了。

    尽管有点失落,却无可奈何。

    下午回到学校,我跟康文,温文静三人很有默契的谁都没提。杨思思跟米粒儿参加完上午的比赛,心情不错。看着米粒儿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,就好像比赛获胜的跟她自个儿一样。

    “米玉儿,温姐姐,你们是没看到,上午我们有多威风,把对手打得稀里哗啦,无言以对。思思学姐以一敌三,把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不行。”米粒儿手舞足蹈,笑的很开心。

    “思思学姐,你口才真的这么好?我怎么有点儿不相信呢,要不要给大家露一手?”我实在想象不出,端庄恬静的杨思思,在辩论赛上咄咄逼人会是怎样一种状态,看来淑女也有爆发的时候。

    “嘻嘻,哪儿有,别听米粒儿胡说。”杨思思还有点儿害羞。

    “哎呀,思思,你就别谦虚了,别的不说,你这口才,我是佩服的不得了。如果不是小兔崽子有事求我,我还真想去看比赛,我甚至都能看到,对面男生流口水的摸样了。”温文静说着,还拿眼睛撇了我一眼,合着我是那小兔崽子。

    “文静,你就别取笑我了。早就听说过,我来这儿之前,你是校辩论队的,当年也是一张名嘴,骂遍整个学校。”

    “旧事莫提,旧事莫提。”

    “上午赢了比赛,多半是因为对手太弱,下午的决赛,才是真正看实力的时候了。其实我心里也没底,俩队旗鼓相当,比个高下,还真不容易。”杨思思很理性得看待比赛,丝毫没有半点自负。

    “温姐姐,你以前也是辩论队的么,我怎么没听人提起过。”米粒儿插嘴道,“要不,你下午去帮思思学姐拿个冠军吧,这大三眼看着就结束了,大四可就没机会喽。”

    “那得问思思愿不愿意用我了。”温文静的斗志,完全让米粒儿给挑拨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当然愿意了,文静是辩论队的老人了,你来这儿,队长的位置,就让你来做。”杨思思一脸真诚。

    “那好吧,姐姐我就勉为其难,不过队长就算了,姐没兴趣。”

    此时,我看到杨思思跟米粒儿偷换眼神,这才明白,原来一开始,这俩人就串通好了。先让米粒儿大鼓大吹,温文静最见不得的,就是在她面前大肆捧人,尤其是美女,那样心里是相当不爽了。然后杨思思谦己颂人,接着热乎劲儿,提出借用温文静,这个时候,温文静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了。

    这也正好,有两大美女参赛,又是学校的总决赛,这回有的看了。

    之后杨思思带着温文静去准备比赛去了,剩下我们四人百无聊赖。比赛下午四点,现在这俩小时我们该干嘛。大家想一起找点儿乐子,统一一下意见,狒狒说去健身,米粒儿说去k歌,康文说去飙车,分歧如此之大,我只想去撞墙。

    看着远处走来一对男女,正是阴魂不散的关双羽、吕青橙二人。乐子不用去找了,自个送上门来了。

    “大家好,都在呢。”关双羽热情得跟我们打着招呼,面露微笑,精神不错。吕青橙一直跟在他身旁,话很少,犀利的眼神,仿佛任何事,搭一眼就能明白,无需多言。

    米粒儿就是看不惯这小公主的做派,白了吕青橙一眼,冷哼一身,不去管她。

    “关兄,你们这是路过,还是专程来找我们的啊。”我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,一直觉得这俩人有问题,没弄清楚之前,始终不放心。

    “路过,路过,不过既然碰上了,那就了了小妹一桩心事儿,青橙,你看怎么样?”关双羽转身征求吕青橙的意见,看的出,表哥对这妹妹是既疼爱,又礼让。

    “正合我意。我想跟他,”吕青橙拿手一指狒狒,“较量一下。”

    “我?”狒狒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,连忙推脱,“不行,不行,我怎么能欺负你。”

    别说是狒狒了,我跟康文米粒儿也是不敢相信,狒狒这体格,足以装的下三个吕青橙,这架根本没法打,如果不是我们的耳朵听错了,就是这小丫头疯了。

    “哼,你别说大话,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。”吕青橙依然不依不挠。

    “关双羽,你们这是唱的哪一出啊,你可别告诉我说,从别的学校转到这儿,就是为了跟我们这儿的胖子,比个高低。”我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这个妹妹啊,从小练过几年武术,连我这个当哥哥的都不是对手,这不么,看到同行,就手痒痒。你们就当陪青橙玩儿一会儿,输赢,别看的那么重要,点到为止,点到为止好吧。”

    “那好吧,狒狒,要不然,你就陪这小姑娘耍耍,下手轻点儿,伤了人,晚上就别吃饭了。”康文嘱咐了一下狒狒,可眼神分明在说,好好教训一下这丫头片子,真不知道天高地厚。

    “等等,咱们不能在这儿吧,”我看看周围过往的人群,周六的校园,总是情侣遍布,“得去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,跟我来。”

    一行六人,在我的带领下,一路往东,奔着一间小亭子就走了过去。

    小亭子里只有一个保安,小亭子后只有一个小门,也就是学校唯一的东门,宽一米,高无限。本来学校没打算在这儿开门,可学生为了方便,不愿意绕远,许多人就在此翻墙而过。学校以为有伤大雅,就在此开了一道小门,说是小门,其实就是把栏杆截去一段,仅容一人通过。

    小门之外,是一座小山,平时很少有人来这儿,还也就是建校伊始,未开东门的缘故。

    六人来到小亭子处,跟保安打了声招呼,排队走了出去,一旁的摄像头把我们的面容留在了磁盘里。

    “这也没什么人,就在这儿吧。”我把大家带到了地儿,剩下的事情就跟我无关了。

    我们四人站在一旁,给两位留出足够大的地盘,让他们施展拳脚。虽然这场面有点儿不太和谐,完全是大胖子欺负小女孩儿的样子,可这都是吕青橙自找的,我们不是没劝,是劝不住。

    “动手吧。”吕青橙摆出一个咏春拳的架势,神态严肃,看来这小丫头也有自己在乎的东西。

    米粒儿也瞪大了眼睛,我之所以认识套路,就是见米粒儿练过。这咏春拳,最适合小女生练了,出手快,拳幅小,杀伤力大。其实咏春拳本来是女子所创,自然适合女子练习,只不过后来在叶问手里发扬光大。

    只见狒狒扎好马步,抱拳在胸,看来并不打算进攻,只是防守。

    吕青橙目光一聚,飞快的跑了出去,眨眼之间就跑到狒狒近前。两只拳头紧密交替而出,拳拳打在狒狒的挡在胸前的胳膊上。

    小丫头虽然力气不大,但双拳只往一点打,照这样下去,就算狒狒的胳膊跟吕青橙大腿一样粗,真给打个十分钟,明天也得去打石膏。

    吕青橙打了一会儿,见没啥效果,索性放弃。收拳在前,两只胳膊交拢,马步稳扎,往狒狒的胳膊上用力一顶,狒狒这三百斤的胖子,竟然被撞了出去。

    在场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,吃惊不小。虽然狒狒被撞出了只有五步,但能把这人形怪物打成这样,真不知道在吕青橙娇小的身躯里,到底是哪儿蕴含着这么大的力量。

    狒狒也有点意外,但并没有生气,也没想着报复。狒狒虽然脑子不好使,但并不是傻,从来不争强好胜,不在人前显摆,每次吃了亏,总是嘿嘿一笑,反而省了不少麻烦。

    有这么一次教训,狒狒也不敢小看对手了。论速度,狒狒肯定吃大亏,吕青橙再爆发出如此强悍的力量,狒狒唯一的优势就变成,皮糙肉厚,抗打。

    接下来的较量,狒狒就没那么狼狈了。不过吕青橙的功夫确实不错,拳脚并用,攻上攻下。狒狒重在防守,只是在吕青橙奋力一击的时候,跟她硬碰硬,拳拳到肉。看来,吕青橙力量虽然恐怖,但耐力不行,像最初的杀手锏,在一次打斗中能用十次就算是超常发挥了。

    下面的打斗就没那么精彩了,康文暗暗给狒狒加油,总想着狒狒给吕青橙打趴下,只是碍于关双羽在旁,不便表现出来。米粒儿也摸清了吕青橙的家底,一脸不在乎,如果吕青橙真的就这点儿本事,我妹妹应该还对付得了。

    “玉儿,借一步说话。”见狒狒并没有欺负吕青橙,关双羽也就没那么紧张了。

    “这边。”我说道。

    我们二人,再也不顾身后的打斗,扔下四人,朝更加荒无人烟的地方走去。

    “羽哥,你把我喊出来,有事儿么?”我忍不住好奇,率先开口。

    “也没什么事儿,只不过是,有几句话,愿与君共勉。”

    “请讲。”

    “第一句,做事不要太高调,须知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。”

    “我高调么?”

    “恩恩,你当然高调。在学校,你们几个人是出尽了风头,到哪儿都是众人关注的焦点,这不是高调是什么。这也就是在你家门口,你不怕什么。有康文这个愣头青,狒狒这个怪物,还有温文静肯帮着你,出不了什么乱子。真的出了济南,当你孤身一人的时候,不低调,就容易得罪人。”

    “那第二句呢?”我脸色有些不好,忠言逆耳,就因为逆耳,才会记得住。

    “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,出了学校大门,想听到一句真话,比母猪上树都难。”

    我心里一笑,这还用你教,在我七岁的时候,爸爸就教给我这个道理了,并且一直都谨记在心。当时,米建国把我放在一米八高的架子上,张开怀抱,让我往下跳,口里一直在讲,会接住我。可当我鼓起勇气跳下去的时候,米建国却转身而过,留下哭声震天的我。那个时候我就记住了一句话,不能相信任何人,就算是亲爹也不行。

    “还有么?”

    “第三句,就算是亲眼看到的,也不一定会是真的,凡事跟着心走。”关双羽说完,不再开口,意思就是,就这三句。

    天外有天,人外有人。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。凡事跟着心走。这三句话,一直陪伴着我,以后为人处世,待人接物,都给我帮助不小。

    “多谢,我一定会记得。”虽然当时,心里并未信服,面上的话还是要说的。

    之后,气氛稍稍缓和一下,我们又小聊了一会儿,我让这小子给整的蒙头转向,先是教训我一顿,然后好言相劝,然后俨然一副离别在即的架势。我还真想这二人快点儿走,留在这儿阴魂不散,总跟着我们,碍手碍脚。

    等我们回去的时候,狒狒跟吕青橙却不见了踪影,留下康文跟米粒儿二人,康文兴致不错,正给米粒儿讲着笑话。可这表哥哪儿像个当哥的,他讲的段子,都是荤的,我还真担心把我妹妹给带坏了。不过看着小丫头,笑的前仰后合,我也就不计较了。

    “米粒儿,他们人呢?刚才不是还打着么,送医院了?”我开口道。

    “他们啊,说是渴了,去买水了,一会儿就回来,我们在这儿等他们,顺便等着你们。”米粒儿还真不给我们面子,啥叫顺带等着我们,难道我就这么不重要?

    不大一会儿,狒狒跟吕青橙漫步走了回来。把我们几个雷得不行,两人拿着冰欺凌,吃得满嘴都是,一点儿都不在乎,一路说说笑笑,就走了回来。

    什么时候他们俩走到一块儿去了,吕青橙这爱好还真有点儿特别,跟狒狒聊天,就跟哄孩子差不多,难得她会这么有耐性。

    这可真的不是什么兆头,狒狒这三百斤的胖子,怎么能跟不到百斤的吕青橙走到一块儿,我都不敢想象,要是这俩人洞房的话,会是怎么一副场景。那场面,惨不忍睹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我脸上有光么?”吕青橙恢复了往常的冷艳,刚才在远处,那是她第一次在人前笑,还别说,小姑娘笑起来真的很迷人。

    “没什么,这回过瘾了吧,我们事儿也办完了,要不我们先走?”关双羽很是关切的望着吕青橙,就算要教育,也肯定不能是现在。

    “好吧。”吕青橙转身看了看狒狒,有些失望,“再见,狒狒。”

    狒狒憨憨一笑,摆了摆手,算是再见。

    待二人走后,米粒儿气鼓鼓的质问道:“狒狒哥,你不要米粒儿啦,怎么跟那个女人走这么近。”

    狒狒大囧,“米粒儿,你怎么这么说,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刚才。”

    “刚才是,是她让我教她点儿功夫,我也没答应啊。米粒儿,你别生气,我以后不理她就是了。”狒狒有些为难的看着我,希望我给说说情。

    我假装没看见,根本就不理,这分明是米粒儿难为狒狒,让你们俩闹去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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