库多这次的新点子依然是以折磨那林为主。

    “既然他不想动,咱们就帮帮他呗。”库多脸上都是谄媚,但转头看向那林后,便顿时变得不屑起来:

    “正好他被网困住,不如把马厩里的那匹老马牵来,带着他走两圈,这大冷天的,动一动也暖和。”

    旁边的胖子阿修尔没有明白这话的意思,听了这话还一脸愤愤不平:

    “不行!凭什么让这个下贱之人骑马?马厩里的那匹马是运货的,管事修女不准我们进去,我都还没有骑过呢!”

    “你怎么这么笨!”库多一拍他的脑袋,“自然是不能便宜这小子的,所以我们换一个不碰到马的骑马方式不就行了!我的意思是这样的,比如把网的绳子绑在马的身上,再让马拖着这小子走……这样既教训了他,又没让他弄脏院里的马,你说对不对?”

    那林听得后背一阵冷汗,要是小少爷真按库多说的那么做了,那他这一条命少说也得掉半条!

    但是出乎意料的,小少爷却不赞同地摇了摇头,“不行,你这点子不行。”

    库多表情有些惊讶,正心想难道这暴躁小少爷转性了时,小少爷又继续说道:“这里的道路平坦,不合适,河边那里不是有一段石头路吗?我看那里就是一个好地方。”

    他这话让库多松了一口气:敢情小少爷是有更狠的提议啊。

    阿修尔也听得一阵兴奋,就差没拍手叫好了,他着急道:“那我这就去马厩里把马牵来!”

    跟班跑去马厩牵马了,而小少爷则准备在这段时间再教训一下那林。

    三人的一番话顿时让那林如坠冰窟,正冷得心寒间,小少爷又在库多耳朵边悄悄说了什么。

    然后两人转身往不远处的仓库走去,不一会儿又一人带着一把剪刀回来。

    “你这身衣服虽然破,但也是钱买回来的,弄脏了可就不好了。”

    小少爷一边说着一边蹲在那林面前。

    他提起网,嬉笑着把剪刀穿了进去,开始剪开那林的衣服。

    那林心中震惊不止。

    他们居然这么狠毒!

    假如他真的光着身子被马在石子路上拖行的话,不说皮都会被蹭掉几层,这条命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
    震惊很快被绝望和恐惧替代,但是那林知道,不会有人来救他的。

    他无亲无故,又是不祥之子,大家早就巴不得他死掉了,又怎么会来多管闲事呢?

    只怕他今天被折磨死了以后,到时候连一个收尸的人都没有。

    但是,就在小少爷的剪刀移到他的脖子处时,多管闲事的人偏偏就出来了。

    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那林只看到眼前一花,接着小少爷便捂着鼻子惨叫起来,两管鼻血争先恐后地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库多吓了一跳,也顾不上什么剪衣服了,连忙跑去查看小少爷的伤势。

    但他才起身,就又捂着左眼蹲了下来。

    从库多捂着眼睛的指缝中,可以看到他的整个眼圈都像被重重打了一圈,整个都已经变成了深紫色。

    接着,两人就像是被一个透明人单方面殴打一样,无论他们怎么躲,身上脸上都会在一个小黑点出现时,落下不同程度的青紫血淤。

    不到两分钟,两人就被打得狼狈不堪,脸上再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了,不是青就是紫。

    那林只觉一阵神奇,正看得入迷时,又听到一声惊呼传来。

    循声望去,原来是阿修尔牵着马回来了。

    看着那匹比自己还要高好几个头的枣红色老马,那林就一阵害怕,下意识地就往羊圈里退。

    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,在他碰到羊圈的门槛时,原本密集如雨点般的黑点突然从小少爷两人身上离开,转而朝阿修尔飞去。

    这诡异的黑点把阿修尔吓得一阵屁滚尿流,顾不上身边的老马,他就尖叫着先行逃命去了。

    这次那林看清楚了。

    小黑点从他头上飞过时,他撑起脑袋仔细看了半天,然后惊讶地发现,这些飞过去的小黑点居然是一颗颗颜色发黑的小圆球。

    而更让那林惊讶的是,这些圆球无一例外,居然全都是从羊圈里飞出去的。

    带着一阵不安,那林保持着撑脑袋的这个姿势,缓缓地回头一看,然后看到了这样一幅场景:

    昏暗的羊圈内,原本躲在羊群中的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。他露了半个身子在外面,半蹲着藏在一只正在咀嚼进食的母羊身后,细看时,便会看到他面前的地面上,还摆着一堆黑色的小圆球……

    那林:“……”

    如果他没想错的话,这些黑色的小圆球应该是……

    而把小少爷和库多打成猪头的罪魁祸首见他回头后,还一脸坦然地与他的眼神对视。

    虽然还是那一张面无表情的脸,但是那林怎么看都感觉他在坏笑,不然他的眼底怎么会都是一片笑意呢?

    可很快那林就发现,原来他的嘴角也早就控制不住地向上扬了。

    两人的眼神再次对上,无言地相视一笑。

    虽然现在还是冰天雪地,虽然自己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,但是,那林突然感觉身上没有那么冷了。

    帝历1066年的十一月十一日,雄踞太古大陆南北两地的两个大国——罗兰帝国与圣帝联盟,终于结束了两国之间拉锯时间长达一百零六年的圣子之战。

    由战皇伯忒尔大公爵为首的“保守派”主张下,在这天的清晨,以和解为结果,圣子之战自此落下了帷幕。

    这场荒唐的战争,因为历时百年,后人也称之为“百年战争”。

    而位于罗兰帝国北部的这个偏远地区,日后注定要给这个大陆带来天翻地覆和腥风血雨的两个不祥之人,在命运的齿轮转动下,也已经相遇了。

    入夜,平日里只亮着星星点点灯光的修道院,今晚却是反常的灯火通明。

    修道院的大门紧闭着,但是大厅里面却是站满了人。

    人群中心,一个头发花白、身着黑白修女服的老妇人正阴沉着脸站着。

    她就是管理整个修道院的修女长,整个修道院,除了管事修女,便是她的权力最大。

    在修女长这个位置上,她已经坐了二十多年了。

    修女长面前,一个身材瘦弱的少年正怯弱地跪在那里。

    只见这少年极是瘦弱,明明是少年的骨架,却还是小孩的身形,身上几乎都是皮包着骨头,连点肉也没有。

    不过现在,他的两边脸颊却都是肿得奇高无比,简直就像是两个肉馒头贴在上面。

    而在这肉馒头上面,是一个个清晰无比的手掌印,有的还带着血印。

    而他的脚边,一个带血的木头面具静静躺着。

    这自然是被一巴掌一巴掌打出来的,算了一下时间,能将一个瘦到皮包骨头的人打成这样,少说也得扇一个小时的巴掌。

    大厅不大,此刻修道院内六十多个人口都聚集到这里。修女长没说话,他们也不敢说话,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。

    那林跪在大厅中已经快五个小时了,双腿在两小时前就失去了知觉,现在就算是直接往大腿肉里扎进去一根针,他也不会有感觉了。

    和毫无知觉的大腿不同,那林的脸从五个小时前到现在,都还是火辣辣的。

    口腔里都是血腥味和被他咬出来的口子,那林舔了一下自己的牙床,有两个地方空落落的。

    刚刚他被扇了不知道多久时间的巴掌,只记得脑袋嗡了几声就什么也听不见了,直到被打出两个带血的牙齿,他才被人拖到大厅跪着。

    这一跪就是跪到了现在。

    那林无力地垂着头,终于还是支撑不住身体,滑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哼!”修女长见状冷笑了一声,“贱骨头连跪都跪不住了吗?但这里可不是你能睡觉的地方!”

    人群中骚动了一会儿,很快两个中年男子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不用说怎么做,两人已经明白修女长的意思。

    他们一人提起已经昏迷的那林,另一人则伸出手掌,鼓足力气后开始往那林的脸上招呼。

    就这么左右开扇,一巴掌一巴掌地实心打,毫不留情,即使这个快要被他们打死的少年今年才满十岁,和他们的儿子差不多大。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“啪!”

    清脆的巴掌声在无人说话的大厅中显得格外刺耳。

    那林的脑袋被打得一会左一会右,简直就像要被打落下来一样。

    一缕黑血顺着他的嘴角淌了下来。

    下一刻,他突然开始剧烈咳嗽起来,每咳一次,都要吐出一小摊黑血。

    黑血浓稠,里面还有血块。

    这是他白天被打耳光时,不知道被谁一脚踢中小腹所留下的伤。

    虽然他不懂医术,但迷迷糊糊中还是突然想到,这种应该叫内伤来着吧?

    他咳了一会便不咳了,但面前的那一块地方还是已经落了不少黑血。

    见此情况,修女长挥了挥手,两个中年男子随意把他扔在地上后便回到了人群中。

    那林还没回过神,失力地趴在自己吐的那摊污血中,银白色的发丝有不少都被染成了红色,看上去脏兮兮的。

    他还在发愣,修女长却是已经不耐烦起来。

    那林离她的脚边很近,她极其厌恶地看了一眼那林和那摊黑血,口中说出的话和她的态度一样咄咄逼人:

    “真是长大了,这骨头也跟着硬起来了?我们好心收留你,你却是这么回报的吗!骨头硬,所以把格林小少爷打成那个样子?你以为你是谁?你是什么身份?当年要不是看在你年幼的份上,我们好心收留你,你早就冻死在外面了!”

    那林无力趴在地上,耳鸣已经让他听不见外界的声音。

    近乎呓语般,他拖曳着身下的污血爬行,爬到了面具旁边:“……面具……我的面具……”

    耳朵还在嗡嗡响,尽管手指疼得不行,但那林回过神来后,第一件事还是把落在地上的面具重新戴上。

    而看着重新戴上丑陋面具的那林,修女长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
    “真是不堪入目!”修女长皱眉道:“像你这样的肮脏之人,就不应该出生!”

 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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